水浒里的吃喝166:武松伤了宋江的心,坚守初心有多难
虽然江湖驰名多年,好汉们都称呼他“宋大哥”,但名正言顺,属于宋江兄弟的人并不多。亲兄弟宋清之外,宋江只有两个结拜兄弟,一个是混江龙李俊,另一个就是武松(还有个扈三娘被他认为“义妹”,这个可以忽略不计)。
宋江和武松在柴进庄上相识,当时正在生疟疾的武松正因脾气暴躁被柴大官人讨厌怠慢,是宋江不避嫌疑,一力亲近抬举武松,又给武松做衣服(最终是柴进掏钱)又送他银两,让武松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和兄长的关怀,对宋江感激莫名,临别之前,主动提出要与之结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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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,武松经历了无数人生的惊涛骇浪之后,他们在孔家庄再次相遇,秉烛夜谈,亦是无比投机。也就是在这时候,武松对宋大哥说了自己的打算,眼下成为通缉犯无处容身,要去二龙山落草暂时栖身,以等待朝廷招安,兄弟再相聚——这是小说中的好汉们第一次正式提出“招安”,是的,是武松提出来的。当即深得宋江赞许,之后,二人依依不舍,再次洒泪而别。
又过了好长时间,宋江成为梁山二把手,“三山聚义打青州”,武松带领二龙山的弟兄们一起加入了梁山大家庭。重逢之时,宋江并未跟武松多叙旧情,只跟鲁智深和杨志寒暄——这也合乎常情,这两个是初见,而武松是真兄弟,当然不必客套。
上了梁山后的武松,当然是宋江的铁杆嫡系亲信。此后梁山有事,比如谁来当梁山之主,武松都会站起来发言,他旗帜鲜明、态度坚决地支持他的宋大哥。
宋江觉得很欣慰,这个兄弟没有白认。
他的几个铁杆嫡系里,花荣自恃身份,有点矜持,在众人面前,一般不会主动站出来表态;李逵倒是敢说话,但他傻乎乎的,他的话毫无分量;吴用原本是晁盖的人,他也自有主张见识,二人关系有点微妙;李俊呢?他自带领袖气质,上了梁山后从不发言,宋江有点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只有武松,既有英雄侠义之名,又敢作敢当,关键时刻能发言,真是最得力的兄弟啊!
可是,可但是,宋江万万没有想到,在他精心准备布置的菊花会上,在他沉醉于自己挥毫抒情、表达理想追求的诗作时,竟然是这个武松,率先站出来大叫:
“今日也要招安,明日也要招安去,冷了弟兄们的心!”
是不是,要不是武松起头,李逵那个傻子都未必听明白,当然也不可能跟着起哄。可宋江知道,知道武松是有强烈自尊的人,所以一腔怒火只发向了李逵。
愤怒的宋江要斩李逵,何尝不是在给武松看?然而冷静下来,想到李逵和武松都一贯对他忠诚,此时却都公开反对他的主张,他很是伤心难过,不觉潸然泪下。李逵被带走了,他当众责问武松:
“兄弟,你也是个晓事的人。我主张招安,要改邪归正,为国家臣子,如何便冷了众人的心?”
宋江大约忘记了,当初就是武松先提出要招安的,所以他没有问出这句话。眼见宋江愤怒又伤心,武松大约也觉得有点后悔,无论如何,不该当众让大哥没面子。他迟疑之时,鲁智深越众而出,替他回答宋江:
“只今满朝文武,俱是奸邪,蒙蔽圣聪,就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,洗杀怎得干净?招安不济事!便拜辞了,明日一个个各去寻趁罢!”
鲁智深言简意赅,表达了反对招安的坚决态度:
为什么反对招安?因为朝廷太黑暗了,实在是好不了了!招安没出路!
如果你执意要招安呢?你是老大,我们没法。但我们不想跟你去,大家就此分手散伙吧!
鲁智深这番话十分有力,宋江竟无法正面回答。他只能转脸对大家说:
“众兄弟听说:今皇上至圣至明,只被奸臣蔽塞,暂时混昧。有日云开见日,知我等替天行道,不扰良民,赦罪招安,同心报国,竭力施功,有何不美?因此只愿早早招安,别无他意。”
宋江啰嗦了这么一大堆,中心意思还是老一套:皇帝是好皇帝,都是奸臣当道,我就想招安,报效朝廷!
宋江虽然并没有说服反对招安的人,但说得十分诚恳,凭着他的巨大威望,大家不能再驳他的面子了,只能“众皆称谢不已”。
可称谢之外,大家也没啥话好说了,那就继续喝酒吃肉吧。无奈欢乐的气氛既已打破,而宋大哥的话苍白无力,并没有真正说服大家,思想没有统一,酒肉也终无滋味。
“当日饮酒,终不畅怀”众人不欢而散,宋江一颗热切渴望团结、招安的心变得冰凉——武松说宋江冷了众兄弟的心,岂不知,他也冷了他宋大哥的心啊……
不知道酒醒后的武松有没有想起,曾经,是他先跟宋大哥提出的招安?他会不会也感慨,坚守初心,说起来容易,其实真的很难做到啊!